顾婕言

主全职,隶属【烦花工作室】。大部分时间在吃粮偶尔填填词写写脑洞x
那么久没产出还没掉粉真是幸运_(:з」∠)_
张佳乐脑残粉←如果说乐乐实在没有办法嫁给我那至少要让我亲手把乐乐嫁出去!

【乐乐生贺】【双花】跟我走吧

【乐乐生贺】【双花】跟我走吧

 

    某天坐轻轨开的脑洞w

    实在是重庆轻轨过江那一瞬间惊艳到让我想起了乐乐【什么鬼】,于是有了这篇大概只能算脑洞的生贺orz

    这篇文BUG非常多多得让我快绝望了……

    写之前查询了一下,青岛到重庆是没有直达车的,这一路也没有高铁,就算有高铁也不可能只用四五个小时到达,所以前半部分纯属剧情需要所以瞎扯。后面的轻轨线路大体上是正确的,但是最后随便乱接了一个换乘站上去,重庆的轨道站分布绝对不是那个样子相信我啊!只是写的时候把想写的景色全部放了进去,提到的很多东西跟实际无关当成架空来看吧orz……请不要在意逻辑罗辑是包子的嗯x

 

    以及最最最最重要的一句话——乐乐生日快乐!

 

   1*

 

    2月23日周五,正午十二时十八分。

    常规赛霸图客场挑战百花前夕。

 

    张佳乐躺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

 

    这次……要赢啊。

    虽然嘴上说着“不是早该习惯的吗”,但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输掉这种事……压根没有办法习惯啊。

 

    真不愧是“亚军拿到手软”的万年男二号,从百花到霸图,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悲剧的幸运E体质——喂喂张佳乐,这次还打算亚军吗?

 

    开启自嘲模式的张佳乐拿了本书挡脸。

 

    一对上百花心里就是一团乱麻,完全没办法冷静的对待比赛……从离开百花开始,每一次都是这样。决心要做出改变,却在面对从前的的时候毫无悬念的软弱,这样怎么行?

    但是又做不到,做不到心如止水斩断过往。就像死循环一样的恶劣情绪,需要用尽一切勇气去战胜。

 

    这样不可以啊。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没有几年能拼了,再不奋起一次估计冠军就的真成了梦。给自己找了那么多麻烦跑到霸图,总不能辜负这个选择。

 

    脑内弹幕“一如既往”刷刷刷占了满屏,挡住霸图F4隐隐约约的轮廓。忽然一串清脆的电子音击碎了一片霸图红,随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靠谁啊一直不停地发短信,黄少天吧这是?

    

    张佳乐爬起来抓过手机,“a孙哲平”几个字晃得要命。

 

    靠谁啊这是?都几百年没联系过了,忽然发短信来是诈尸吗?

    好吧虽然没联系过但其实见过面。张佳乐有点心塞的打开短信,某人的久别问候异常简单粗暴:

 

    “最近还好?”

 

    就四个字加一标点是怎么形成轰炸效果的啊?

 

    张佳乐看着一长串一模一样的短信默了默,爆手速也回了四个字,“乱七八糟。”

 

    不到一秒钟对方回复,

  “乐乐,私奔吗?”

 

     ……!!!!!什么状况?!

    张佳乐看着“私奔”两个字无语凝噎,愣着半天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似是看穿这端的沉默,孙哲平的电话拨了进来。

    深呼吸三秒钟,张佳乐按下免提把手机丢到耳边,听见透过扬声器微微有些变调但依然熟悉得要命的声音。

    “张佳乐?”

 

    “是我。”

    “嗯。我准备把你领走。”

   “……”

    “明天是比赛日,今天肯定没什么训练安排吧。出来走走。”

    “……好。”

    “我现在在去霸图的出租车上,大概十来分钟到。下来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把张新杰吵醒。”

    “大孙你怎么知道张新杰在睡午觉?好吧这不是重点。你连张新杰什么时候午睡都知道,难道还不知道他肯定不会放我假?”

    “我知道。所以说是私奔啊。”

   “……”

 

    “所以张佳乐你跟不跟?”

 

    张佳乐拿着手机打开宿舍门简单计算了绕过正副队的房间下到花园后门的最短路径,给孙哲平的回答就简捷了当一个字。

   “跟。”

 

    “不过你这准备得充分过头了点吧?”

 

    都开春了还裹着黑色的围巾戴着黑色的绒帽一看就是可疑分子——当然这句话孙哲平没说出来。

    “离霸图远点再取下来,要不然被老韩抓到肯定会死得很惨。”

    “你把脸挡着有用吗?”辫子扎着那么明显,压根不用看脸好不好?

    “不挡脸会被看出来!”张佳乐一脸“你什么时候这么白痴过”的表情。孙哲平抬头望望天,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等到张佳乐总算觉得安全得(其实是热的吧?)足够取下围巾和帽子,两个人已经到了Q市的飞机场。

 

   “我们去哪?”张佳乐一边奋力地试图把围巾塞到背包里一边问。

   “不知道。”孙哲平说,“你们明天不是在百花主场比赛吗,提前过去转转呗。”

    张佳乐总算理好背包,“但今天Q市到K市没有航班。我们坐火车去?”

    “你怎么知道今天没航班的?”孙哲平纳闷。

    “两天一班,今天轮空。”张佳乐耸耸肩,“战队准备明天走来着。”

    “哦好吧。那就只能坐火车了。”

 

    火车站售票的小姑娘首先是认出了张佳乐,然后感慨了这两个人居然会呆在一起,接着非常抱歉的告诉他们目前只有到C市的动车,最后建议他们先去C市再乘飞机到K市,因为坐火车的话实在是太慢了点。与此同时她善意的提醒,乘飞机的人真的非常多,最好是提前预订机票。

    张佳乐表示他完全没有听懂。

 

    目前北京时间下午一点整,乘动车到C市大概五个小时。孙哲平查询了C市的班次,他们能赶上的最早的一班大概是晚上十点半,这样算来他们大概要在C市呆四个多小时。

 

    张佳乐当机立断:买票吧大孙!

    后来动车上孙哲平问张佳乐为什么这么果断。某个正在啃牛肉干的人瞟了他一眼,各种义正词严的回答:“大孙我跟你说,老林之前来过C市,那次他找到一家据说特别正宗的C市面馆。”

    孙哲平,“……”

 

   2*

 

    张佳乐对于吃的执着绝对不亚于冠军,从他准备拽着孙哲平坐车从C市最北边到东南边只为了吃一碗小面就看得出来。

    对此孙哲平表示:他妈的林敬言你吃面就不能找个离机场近的地方吗?

 

    于是他们在火车站乘上公交,要去一个地名很奇怪的地方。中间换了一辆车,晃晃悠悠过了两条江,到达一条还算清净的街道。张佳乐打开地图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十字路口之间又晃悠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叫“小小面庄”的面馆。

 

    而此时天色已有了黯淡下来的趋势。两边的楼房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头顶天空的颜色正从铅灰一点点加深。

 

    进面馆要了两碗小面,张佳乐找了个位置坐,孙哲平则在窗口边上等着。

 

    “诶,我认得你。”两筷子面下到锅里,老板娘看着孙哲平首先弯了眼睛。“你打荣耀的吧?是不是叫孙哲平?”

 

    孙哲平有点惊讶的问,“您怎么认出来的啊?”

 

    “嗨,那个扎起个小辫的是张佳乐噻。”老板娘的语气和“那个就是我家对边住的小伙我咋子不晓得”一样亲切自然,虽然听不太懂,但孙哲平就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老板娘跟张佳乐早就认识。“我家小妹喜欢那些,她还跑到B市去看过你的。你们两个来做啥子,旅游啊?”

 

    “没,我们要去K市,飞机在晚上,过来吃个饭。”孙哲平说。

 

    “几点的飞机嘛?”

 

    “十点半的。”这老板娘太自来熟了点吧?

 

    “太暗了点吧?现在才七点多,恁长时间你们做啥子?”

 

    “不知道,到处逛逛吧。”

 

   孙哲平暗自感慨自己竟然能用普通话跟纯正的C市方言顺利沟通,老板娘笑笑去挑面:“C市好耍的地方多,但是天暗了到处都不方便。哎,这边出去有个轻轨站,你们可以坐轻轨环城。”

 

    “轻轨?”这条街的街口确实有一个轨道站。C市有轻轨还真出乎了孙哲平的意料,不过这几个小时太无聊,坐轻轨看看夜景也是种选择。

 

    这时老板娘已经往两碗面上淋了一层红艳艳的油泼辣子,又用小勺勾了点蒜水。“2号线就是,在江边上,还可以看下。这个站有2号线和6号线,哪条都可以去机场的。”

    说完老板娘把面交到孙哲平手上,“耍得开心哈。”

 

    孙哲平端着面走到张佳乐身边坐下,看见身边人的眼睛闪着光显的特别大。

 

    面是C市这边最传统的咸水面,与北边那种细细的水面相较更为筋道。油炼过的辣子又红又亮,吃起来反倒不觉得辣,香味还很是特殊。

 

    张佳乐吃得特别开心,C市的小面就是红红火火,让人联想到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他坐在异乡街头,但手里捧着这碗面,没来由地觉得安稳。

 

    吃完面两个人并肩往外走。走到地铁站口,一直看着手机的张佳乐忽然抬起头来,晃晃手机里那张夜景照片。

 

    “大孙,剩下那三个小时,我们去坐轻轨怎么样?”

    “行啊,正好去机场。”被问到的人只是笑笑。

 

    他们就真上了地铁。

    按照度娘的说法,C市的轨道只要不出站就不用补值,拿着两块钱的单程票都能环城一日游。两个人站在买票窗口对着地图研究起来,说到底,这轻轨怎么坐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二号线在陵江边上,据说是整个C市最漂亮的线路。”说这句话的时候,张佳乐的眼睛依然是亮亮的。“我们可以坐到j站换线,只有一站路。”

 

    “嗯。”

 

    “还有d站,老林说d站旁边是C市大剧院,有一截古城墙,从城门往下走能走到江边的沙滩上……但是跟地铁二号线在不同的方向。”

 

    “嗯。”

 

    “去哪边啊大孙?”

 

    “可以都去啊,买票买在d站,坐二号线逛一圈,再转六号线去剧院。”孙哲平建议,“反正三个小时,多逛逛啊。”

    “大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机智呢?”张佳乐惊讶。

 

   “……”

 

   3*

 

    坐一站要转一条线的设计真的不是略坑这么简单啊,张佳乐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三架电梯这样想。

 

    他们已经在j站走了大概五分钟,中间还乘了两次电梯。天知道一个只有两条线的地铁站修得那么大那么复杂是有什么用,除了能把人彻底绕晕以外。

 

    “你已经盯着电梯看了快十秒钟了。”孙哲平说,“你还上不上去?”

 

    “我只想知道过了这个电梯还有多少路要走。”张佳乐回答,“把地铁站挖得这么深,国家真是够累的。”

 

    孙哲平无视他的吐槽踏上电梯,张佳乐叹口气小跑两步跟到他身后。

 

    2号线的标志色是绿色(就一个地铁线路还搞出各种颜色来区分,C市轨道交通还真是多姿多彩——张佳乐语)。此时的进站台一片翠生生的深绿色,特别护眼。

    

    地铁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下一站就是轻轨站,还真有点期待啊。

 

    列车从地下站钻出地面的过程平稳而自然。车厢里柔和的白光好像混进了昏黄的暖彩,张佳乐抬头从窗口望出去,这才发现地下轨道里时不时闪过的光已经完全被城市灯火取代。

 

    城市一到晚上就跟活了一样。

    白日里静默冰冷的楼房此时全部燃起了灯火,小小的窗子一格格存放着生活的所有气息。

    那些高高耸立的写字楼,从车窗里望出去像是沙盘中的模型,玻璃外墙像是没有生命的塑料。窗子里透出的光芒在这样的外墙上整齐码好,映在车窗上一排排闪逝,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灵魂一样鲜活。

 

    “张佳乐你看,陵江。”

    孙哲平指指他们所坐一边的车窗。张佳乐扭头看去,刹那间,再挪不开眼。

 

    那是陵江。提到C市,立刻会有人想起的那个陵江。

    夜里那一江水透明又沉谧。江边高楼点亮的灯火化为流光粼粼倒映在江内,水平静地向前去,一江的光随着水,破碎,重组,摇曳,流动,流动在温柔的陵江里,流向长长望不到头的光河。

    江对面依然是一层层叠放的高楼,一层层整齐码好的光。隔着宽阔的江面,对岸的一切景看不太真切,隐约有蓝色光带铺在街边,有巨幕变幻着光的色彩,然而与众多高楼和路灯融在一起,依旧是暖橙色的灯火,模拟着朝阳的轻纱。

 

    “我靠……大孙,陵江好漂亮。”

 

    “是很漂亮。”

 

    列车不断在向前,车窗外的楼房一点点向后推移,独一条沉着城市灯火的陵江,无论身旁楼房列车灯光布景如何的瞬息万变,始终只是平静地向前流,汇入更宏大的世界。

 

    忽然广播响起,轻轨即将进站了。他们一头撞入层层玻璃构造的空岛,从隔了不知多少个身位的车站落地窗眺望晕金的夜空。

 

    就连车窗外深绿色的站台被流动的暖橙光晕都被衬出沙盘样的金属质感来。光影变幻之下,列车走过的路仿若时间。

 

    “白天和晚上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张佳乐这样感叹着。孙哲平难得地赞同:“从高的地方看下去更是。”

    “有生命和没有的区别,”张佳乐补充。“灯光一片一片铺出去,亮得跟白天一样。”

 

     没有给行人多少感性的时间,列车开动将站台远远甩在身后。江面和车窗比之前离得更近,伸手就能触到凉凉的水一般——可惜车窗紧紧的密封着。

     好在流动的光晕离得也更近。白光嚣张的占据着车厢里每一个角落,那些暖橙色的柔和的白炽灯点亮一样的光晕占据着车厢外每一寸土地,附在车窗上,让视角辽远而明晰。张佳乐能看到窗玻璃上他和孙哲平的样子,一样撑着椅背身躯半转的姿态,一样望着窗外夜景的眼神,一样闪着光的眼睛,比白炽灯还要亮。

 

    “那是C市陵江立交大桥。”

    孙哲平伸手敲敲车窗,正好重合在不远处那座桥上。

    张佳乐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大桥横在宽阔江面上联通两岸的世界,桥栏边一排路灯的光洒下来,给桥沿侧面罩上一层轻飘飘的金色流苏,亮得晃眼。

 

    像金子雕成的一样。

 

    他们就这样看着那座金色的大桥离得越来越近。宏伟的大桥在他们眼前逐渐放大,桥上的路灯,车灯,还有桥之上川行的车,桥两边来去匆匆的人,不曾有一刻如此远又如此清晰。

 

    列车自上而下,缓缓穿过桥底。从桥墩与江岸之间冲出,看见沿着码头排成一列的游轮,船上亦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码头上空就是轻轨站。忽然张佳乐开口,“大孙,下车!”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看见那双眼睛兴奋得快要燃起来。

 

   4*

 

    进站后张佳乐果然拽着他下了车。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奔到车站的栏杆上趴着,拿出手机偏头对着立交大桥猛拍,唇角勾起来笑容飞扬。孙哲平站在他左边,拍下码头上的游轮,拍下对岸参差的楼房,然后镜头对准某人晃来晃去的小辫子,咔嚓——却正好拍到某人回头一笑的表情。

 

    “靠,大孙你偷拍!”张佳乐一边叫唤一边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随即又趴到栏杆上,“果然是漂亮啊……在别的地方坐轻轨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有陵江,”孙哲平这么回答,“城市江边不一样。Q市也快了,轻轨在建呢。”

 

    张佳乐摇摇头笑着,“等它建好我都退役了。”

 

    “不要鄙视Q市轨道交通的建设效率啊张佳乐。”孙哲平也是笑着调侃。

 

    “我在担忧我的荣耀生涯。”趴在栏杆上的某人看着对岸,用轻轻的声音说着,“诶,你说我退役了以后来C市怎么样?就住在陵江边上,一个人也不寂寞啊。”

 

    “为什么偏要一个人呢。”孙哲平问,语气里却没有疑问的含义。张佳乐歪头看着他,眼神格外认真:“不是一个人当然最好,但是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好像只能是一个人了哦。”

 

    列车的轰鸣远远响起,两个人回到站台的玻璃门前,静静等着深绿色的列车飞奔过来。

 

    而后沿江一路无话。

 

    大概四五分钟,列车进了n站。从n站可以换线到他们出发的站点,然后换乘6号线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好麻烦……果然为了看风景就是要麻烦一点啊。”张佳乐看着线路图感慨。

 

    孙哲平正在研究n站的自动售卖机,暂时没工夫理他。张佳乐看那个人还在纠结钞票七成新到底要新成什么样,有点无语的打开钱包找出六个一元硬币丢进去。两瓶苏打水掉出取物口,张佳乐随手扔了一瓶给孙哲平。

    “这次我请,拿好不谢。”

 

    乘电梯离开了站台,眼前是n站的换乘通道。

    与其说是换乘通道,倒不如直接说成观景走廊——长长的通道完全就是用玻璃搭建的隧道,n站外的夜景完完整整地呈现。隧道里人流不断,道路正中铁制栏杆隔开来往的方向。无论要去何方,匆忙的人经过这里,都慢下了脚步,望望这座城市的华丽一角。

 

    两人走在隧道左边,玻璃外是每一个城市都拥有的一张脸。城市立交穿插在各种高楼大厦之间,车灯在腾空的立交桥上流淌,流成另一条光河。车流的方向或许就是家的位置,旅人的步伐或许正好与车流重合,没有烟火,至少城市有灯。

 

    孙哲平拧开苏打水的瓶盖递给张佳乐,顺便吐槽了句:“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看神奇宝贝。”

 

    张佳乐接过水瓶喝了一口,不解的看着他。

 

    “看那边,从右往左数第三个窗口。”

 

    那家人把客厅的窗帘拉开,正好露出大屏液晶电视的屏幕来。那屏幕上蹦着的黄色影子,好像还真是皮卡丘。

 

    “靠,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来!”这次张佳乐彻底惊讶了——不过惊讶的点跟孙哲平根本不一样就是了。

 

    孙哲平不置可否地继续走着,连眼神都没飘来一下。张佳乐瞪他一眼,闷闷出声:“现在倒想早点回去了。”

 

    走在这里,有种离家很近的感觉。

    明明不在家中但就是很温暖的感觉。

    有一盏灯亮着只为了等待自己的感觉。

    想家的感觉。

 

    城市的灯火一亮起来,就有种回到家的错觉啊。

 

    在这样的城市里,哪里都那么熟悉。

 

   5*

 

    张佳乐加快速度走到孙哲平之前,一只手扶在背包带子上,看着背影倒挺像刚放假的大学生。

 

    他也才二十六岁,成年的初期,研究生还没毕业的年纪。职业圈过于快速的新老交替让这些年轻人都不由得生出一种“已经老了啊”的心态,其实看他束着头发背着背包,明明还是青春的模样。

 

    明明还小,却总是一副“用尽最后力量”的悲壮情绪。不过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离开了职业圈也确实是离开了全部青春和热血,尤其是以之为生命的人——就比如张佳乐——真的离开荣耀,还能做些什么呢。

 

    走出换乘通道,乘电梯下到另一个站台,孙哲平抿着唇紧紧跟在张佳乐身边。他本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但是今天张佳乐说的话让他都莫名奇妙地有点难受,总有种身边的人需要死死看住,否则很容易倒下的错觉。

    

    他们直接换了6号线。车厢简直空得像起点站一样,整整两节车厢没有一个人。

 

    6号线的标志色是粉红,车厢里窗框扶手门沿粉嫩嫩的一片,气氛特别少女。窗外流光依然是暖暖的橙色,窗内车厢依然充斥着白光,银灰色的坐椅上只有两个人。

 

    “简直就是少女系动漫的场景。”张佳乐忍不住吐槽,“女主角在地铁上偶遇了男主角,怀揣着泡男神的心情搭讪并且相谈甚欢,最后男主角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女主角礼貌地邀请他到自己家坐坐……”

 

    “你没有把男女弄反吧?”

 

    “绝对没有,现在的女的一个比一个直接,你想想联盟里那几个。”

 

    你是说用瓜子调戏面瘫的那个,还是队长当得副队百依百顺(?)的那个,还是“转发一万遍真爱会实现”的那个?

 

    我觉得都一样了。

    

    一个从环境吐槽到人生观,另外一个淡定的吐槽着身旁人的吐槽。这两个一人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着,直到把最近的大事小事都吐槽个遍,张佳乐忽然指着车门上的到站显示屏在孙哲平肩上拍了一下:“诶大孙我们快到d站了!可喜可贺啊!”

 

    话音刚落,只觉得列车似乎有了向上的趋势,轨道里开始有了些不同的光彩。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倏地完全亮了起来——

 

   他们从轨道口破地而出,迎接他们的是簇拥在轨道口的金色光带,那些金色的光带纵横绵延,勾勒出依山层层排列的金色吊脚楼。一砖一瓦,一柱一墙,那一片依山而建的木楼和楼内进进出出笑闹的人们,真真切切在他们身边。恢弘的古老建筑被现代的灯饰装点着,也不知摄了谁的心神。

 

   那么近。

   那么近。

 

    列车自然不会有丝毫停留,事实上,没有什么事物会因人的闪念而停留。它依旧轰鸣着将乘客带离金色的繁华,走上红栏赤顶的跨江大桥,把江岸完完整整呈现在旅人面前。

    白色光点拼出这处建筑群的名字。山脚江边巨大的广场均匀铺撒着密密麻麻蚁群一样渺小的人,广场上竖起的LED光屏上,C市种种山水景色变换着呈现,投下的光浸染的江水,随着光屏上的景变换色彩。

 

    张佳乐干脆半跪在椅背上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江岸,直到广播再度响起:“……列车即将到站,本次进站将打开左侧车门……”

 

    对孙哲平笑了笑,张佳乐转头冲下车门,几乎是一路跑下电梯到了出站口,插卡出站跟比赛场上一样干净利落。然后他三两步跑出大门,跑到站外悬空的露台,一手扶着栏杆眺望他们到来的方向。

  

    良久良久,直到孙哲平慢慢走到他身边。

 

    “……我忽然觉得有点累。” 

    张佳乐用这么一句话做了开场白。他一直有话想说,从今天中午孙哲平发短信给他开始。说起来两人重逢的熟捻一如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以至于张佳乐差点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现在他总算想起来,原来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三年,一个人奋力向前走刻意忘记另一个人的缺席。

    其实孙哲平不曾消失,他仅仅是离开了荣耀而已。他一直躺在张佳乐的列表里,在可以随意触到的位置,那没有任何联系的三年,孙哲平也没有走得很远。他现在准备回来,也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甘心的是张佳乐,一直以来,不甘心的只是张佳乐。他没办法不在意孙哲平的离开,一如他没办法忽略孙哲平在他生命里不可估量的重要性。

 

    所以这三年里他会难受,但是孙哲平可以云淡风轻,像一切从未发生那样自然。

 

    这些事情张佳乐都清楚。他是多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明白不等同于甘心,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甘心。孙哲平的出现反而让他有了更多更多想要质询的事情,是孙哲平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说不出口的问题。

 

    现在,站在C市满城的灯火里,看着那些陌生又很熟悉的交错光影,他想起那些一直想问的事,他觉得这应该是问出来的时候。

    他想问这三年张佳乐奋斗挣扎的时候,那个叫孙哲平的人有没有心疼过。

    他想问听说轮回胜了霸图再度卫冕的时候,他有没有一瞬间感同身受的难过。

   或者再近一点,今天中午,在手机上敲下那句“乐乐私奔吗”的时候,他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别样的情绪。

 

   他只是想问,孙哲平,他妈的你心里有没有张佳乐的位置,哪怕一个角落也好。

 

   “那就回家。”孙哲平把手搭在张佳乐肩上这样回答。“张佳乐……乐乐。跟我回家。”

   他说乐乐,跟我回家。

 

    孙哲平不常当面这么叫他。他更喜欢称呼全名,用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念张佳乐三个字。因为他们离得本就很近,再不需要拉近什么距离。

 

    张佳乐不说话,他知道孙哲平在等他答复。他偏过脸看见孙哲平缠着绷带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栏杆,心说原来这个人也忐忑紧张着,不像表现的那样平静嘛。

 

    这个认知让张佳乐有点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结果张佳乐就真笑了,扶着栏杆哈哈哈哈笑得极其夸张,一边笑得喘不过气一边还在说话:“卧槽卧槽哈哈哈哈……哎哟,大孙你、你简直哈哈哈哈……”

 

   “简直什么?”孙哲平扶额,我什么都不想说。

 

    张佳乐还是自顾自狂笑,笑完咳了一阵呼吸还没匀。

   “靠你、你大爷的,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中午你说私奔不会跟这个是一个意思吧?”

 

   “确实是一个意思啊。”孙哲平说,“就是张佳乐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意思。”

 

  “结果我答应了是不是?”张佳乐说。

 

  “答应了以后你就跟我走啊。”孙哲平说。

 

  “你等我缓缓,靠这剧情发展太跳跃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张佳乐说,“有什么地方肯定不对……啊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合着大孙你喜欢我?”

 

  “废话。”不喜欢能在这废话那么久?

 

  “看吧你连最重要的问题都没说!”

 

  “我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才有鬼!”

 

  “现在你知道了。”

 

  “你给我丨丨丨丨丨!”

 

  “你也有一直没说的重要事情。”

 

  “?”

 

  “你也喜欢我啊。”

 

  “!!!…… 。好吧我喜欢你。”

 

    张佳乐躲开孙哲平的眼睛别过头去看轨道站。站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背靠着的山还剩一个黑色的剪影。有条公路从轨道站背后穿过,能看见公交车的车灯轻闪,成为唯一的光亮。

 

   有些事情也许根本不用证明——就比如城市的夜里灯火再纷繁,也亮不过暗处一粒光源。

   就比如张佳乐再怎么忿忿纠结不愿承认,也敌不过孙哲平一句我喜欢你。

 

   张佳乐深吸一口气率先向车站走去。“走吧走吧去机场,不要延误航班啊拜托。”

 

   “怕延误就明天再去,比赛是晚上又不是早上。”孙哲平说。

 

   “要是到得比战队晚,韩队不骂死我才怪。”张佳乐说。

 

   孙哲平一乐,“别忘了你跑出来的时候没请假。”

 

   “这种事我早就忘了。”张佳乐说。

 

  “之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张佳乐,跟我走不?”孙哲平说。

 

   张佳乐停下来瞪着他,“跟!怎么不跟!等退役我就天天赖着你,绝对不给你跑路的机会!”

 

=THE END=

 

24号,张佳乐的生日是这么到来的。

=== ===

后来轻轨上张佳乐靠着扶手睡觉,孙哲平从他背包里拿出他的手机给张新杰补了一条短信。张新杰严肃批评了张佳乐的纪律性,表示每次霸图对百花赛前都找不到张佳乐,现在霸图已经完全习惯在K市少预订一间房了。然后张新杰发来酒店地址,警告张佳乐第二天正午十二点务必要出现在训练室。

孙哲平看看边上睡熟的某人,想了想把手机关掉塞回背包里。

 

再后来他们飞抵K市,张佳乐抱着手机跟林敬言描述C市的小面和夜景(当然前者比较重要),孙哲平背着张佳乐的包牵着张佳乐的人到酒店开房(……)。

张佳乐看到张新杰的短信觉得比赛日加练心很累。没多久韩文清致电张佳乐,提醒张佳乐第二天是他生日来着。他说本来准备提前一天在俱乐部庆祝,结果张佳乐跟着孙哲平跑了,没办法只能先在百花客队训练室简单庆祝,别的事回俱乐部再说。张佳乐看着来电显示上张新杰三个字感动(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向组织保证他一定不会迟到。

 

最后两个人总算是住进酒店,孙哲平上街不知去向。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张佳乐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孙哲平站在门口说,乐乐,生日快乐。

张佳乐就又笑了,笑着笑着差点没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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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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